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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金鱗豈是池中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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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9-9-27 19:32 | 只看該作者
大胖這一桌兒的男人全都停止了吃喝,轉頭橫眼兒盯著那個翻譯,可他卻像沒知覺一樣,繼續一邊指手劃腳,一邊回頭以英語向三個老外解釋。「吃飯,吃飯。」侯龍濤心情很好,不打算惹麻煩,也不想這麼快就把本來面目暴露給玉倩,就決定容忍翻譯極其沒有禮貌的行為。

    「肏,假洋鬼子。」二德子扭回頭的同時嘀咕了一句。「你說什麼?」那個翻譯可聽到這句話了。「我說什麼了?」「我聽見了。」「嘿嘿嘿,你聽見了有什麼奇怪的,我說得那麼大聲兒,就是為了讓你聽見。」「你怎麼隨便罵人。」「我他媽罵你怎麼了?」二德子站了起來,手裡抓著個酒瓶兒,歪著腦袋,撇嘴盯著翻譯,一幅痞子樣兒。

    「小流氓兒,不跟你一般見識。」翻譯退回了自己的桌子。三個老外雖然聽不懂說的是什麼,但看也看得出來是怎麼一回事兒,他們問了翻譯兩句,那個翻譯說是一群北京的小流氓兒,不值得payanyattention,他們也就把注意力又轉回了食物上,「你們中國人就像野蠻人一樣,連狗都吃。」「是啊,我們窮啊,沒有美國發達,有什麼就得吃什麼。」

    侯龍濤、劉南和玉倩都是從美國回來的,對面兒說的什麼他們都清楚,侯龍濤可有點兒受不了了,後槽牙磨的「吱吱」直響。「呼,」玉倩湊過來,往男人的臉上吹了口香氣,「你想打他們嗎?」「嗯。」「現在不要了吧,跟老外打架,警察一定會來的,我今天還想去別的地方玩兒玩兒呢,下次有機會再打吧。」

    「呼…」侯龍濤壓了壓火兒,「都吃好了吧?吃好了就走吧,這兒有股羊騷味兒。」「行,走吧。」其他人也明白他的意思。他們就這麼離開了飯館兒,來到了停車的地方,「想去哪兒?」「去三里屯兒坐坐吧,我聽說那兒新開了一家『美國吧』,完全是鄉村風味兒的。」玉倩是今天的主角,她的要求是不會被拒絕的。

    幾個人各自上了車,向朝陽三里屯兒的方向開去。「我都不知道有個『美國吧』,你的消息怎麼那麼靈通啊?」「我兩個月之前就知道了,給田東華打電話的時候,他告訴我的,說是北京少有的幾家有氣氛的酒吧之一。」

    「那你不讓他帶你去?」在第一次提到田東華的時候,侯龍濤因為有特殊目的,並沒太在意,現在他突然有點兒酸酸的感覺。「什麼意思?你不願意陪我去?」「不是,當然不是了。對了,田東華有沒有跟你提起過我?」「沒有,他又不知道我認識你。」

    「你也沒跟他提起過我?」「沒有,我們有我們的事兒,為什麼要提起你?」「你們有你們的事兒?什麼事兒?」「與你無關的事兒唄。」「你的事兒都與我有關。」這是侯龍濤繼把陳倩抱上床之後,第一次吃醋。「切,又自作多情。」玉倩的笑容老是甜甜的…

    「美國吧」的店面還挺大,除了一個供樂隊表演用的舞台外,完全是按照美國的休閒吧設計的,中間有兩張「九球兒」的按子,大吧台後面的牆上還掛了一面巨大的美國國旗。這裡雖然沒坐滿,但生意也算不錯了,而且看看那些顧客,有幾個老外,剩下的都是白領兒、大學生的樣子。

    九個人找了一張靠牆的大桌子坐了下來,侯龍濤看著那面星條旗,氣兒就不打一處來,他一伸手,「夥計。」「MayItakeyourorder,sir?」一個男服務員來到了桌旁。「AreyouJapanese?」「No,IamChinese。」「那你跟我說什麼英語啊?」侯龍濤真是一氣未消,二氣又起。

    「It’sourstorepolicy。OurmanageraskedustospeakEnglishduringservicehours。」「行了,行了,」侯龍濤也覺得沒必要和一個打工的較真兒,「去把你們老闆叫來。」「It’ssomethingwrong?」「去把你們老闆叫來。」侯龍濤用食指點了點桌子。「Ok,pleasewait。」那個夥計一臉茫然的離開了。

    「怎麼了?」幾個人都不知道侯龍濤在幹什麼。「我他媽要把這兒拆了。」「為什麼啊?」「因為這兒的一切都讓他看著不順眼。」玉倩笑嘻嘻的幫他回答了。「你…」侯龍濤皺著眉瞧著巧笑嫣然的美女,「你成心帶我來這兒的?」「當然了,我一直也沒說要去別處啊。」「你明白我什麼意思。」「嘻嘻,知道你看不慣什麼。」

    「你們說什麼呢?」剩下的人是真的聽不明白。「沒什麼。」侯龍濤早發現玉倩是個聰明伶俐的丫頭,沒想到還是個小鬼頭,知道怎麼投人所好,「玉倩,你想怎麼樣?」「玩兒唄。」「你肯定你玩兒的起?」「有什麼玩兒不起的?什麼我都玩兒的起,再說了,有理走遍天下,理在咱們這邊,看你知不知道了。」「我還真知道。」

    「幾位,」一個梳著油光锃亮的背頭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我可以為你們做什麼嗎?」「你是這兒的老闆?」「是。」「你貴姓啊?」「免貴,姓劉。」他大概是聽夥計說了,這幾位不喜歡聽英語,好像還是在找碴兒,所以過來後一直用的是中文。「請你把那面星條旗摘下來。」因為對方說話比較客氣,侯龍濤也沒上來就發作。

    「先生,我們叫『美國吧』,掛美國國旗,是特色,如果您不喜歡本店的風格,請您安靜的離開,不要影響我們正常的營業。」劉老闆說的是真客氣,但實際上是在往外轟人。「誰准許你掛這面旗的?」「本店掛什麼旗子是我們經營者的自由,與任何人無關。」「我現在是好兒好兒的跟你說,請你把它摘下來。」

    「我也是在好兒好兒的跟你們說,來這兒的客人都是圖個放鬆,圖個好氣氛,旗子不會摘,請你們離開吧。」劉老闆的語氣依舊客氣,臉卻沉了下來,他已經確定了這幾個人沒安好心。「你媽了屄的,」馬臉一拍桌子,他不知道四哥是為了什麼,但沒人敢叫自己的兄弟滾蛋,「讓你丫摘,你他媽就摘,別找不痛…」

    「馬臉。」侯龍濤壓了壓手,示意他先不要鬧,「劉老闆,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旗法》裡明文規定,除了外商獨資企業,或中外合資企業,其餘一切盈利性實體不得懸掛外國國旗,這你知道嗎?」「哼哼,不知道,不過你一說我就知道了。」「那就請摘下來吧。」「不摘。」「嗯?」「我是美國人,這裡就是外商獨資的。」

    這句話可就把侯龍濤對於那面星條旗的不滿全都轉移到了劉老闆身上,「美籍華人」是入了美國籍的中國人對自己最常見的稱呼,多多少少表現出了他們對自己中國血統的尊重與自豪,只有一種中國人在入美國籍後稱自己是「美國人」,而那種人也就是他最厭惡的了,「不管你是哪國的人,在中國的土地上就得遵守中國的法律。」

    「我很守法的,只可惜中國的法律在這上面管不著我。」「《國旗法》規定外資企業可以懸掛外國國旗,但必須同時懸掛中國國旗,而且外旗在高度和面積上都不得超過中國國旗,既然你很守法,要麼你現在就掛上一面五星紅旗,要麼就把星條旗摘下來。」「啊…」劉老闆一時語塞,他剛才把話說滿了,「你編出條兒法律就想騙倒我嗎?不摘。」

    他們對話的聲音在不自知的情況下越來越高,附近的顧客都在向這邊看,「沒事兒,沒事兒。」劉老闆趕忙安撫了兩句,他自知這麼下去對生意沒什麼好處,「你們趕緊走吧,這裡不歡迎你們這樣的顧客。」「你自己不摘,我可要幫你摘了。」「你敢!?我這兒是合法賣買,是受法律保護的,你要是敢鬧事兒,我可要報警了。」

    侯龍濤看了一眼玉倩,只見她還是在甜甜的微笑,不過黑亮的眼珠兒開始向上轉,好像是在示意可以開始了。「你還真不愧是美國人,只有當法律對自己有利的時候才遵守。」侯龍濤突然一把抓住了劉老闆的領帶,猛的向下一拉,把他扥的一趔趄,摔到了桌子上,臉都貼在了桌面兒上。「幹什麼!?幹什麼!?放開我。」

    侯龍濤一伸手,接過了文龍遞來的折疊刀,用刀面兒拍了拍劉老闆的臉頰,「你再動一下兒我看看。」剩下的六兄弟全都站了起來,把其他顧客的視線擋住了。「有話好說。」劉老闆停止了掙扎,他本來力量就沒有對方大,沒有刀子都起不來,有了刀子更是起不來了。

    「你給我聽清楚了,我一個電話就能讓你關兩個月的門兒,等你恢復了營業,我再讓人天天來問候你,你現在乖乖的把那塊兒裹屍布給我扯下來,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好不好?」侯龍濤慢條斯理的威脅著,「我這麼跟你說,你可能覺得我是在唬你,也許我就是在唬你,你現在就可以報警,只要你有那膽子。」他一抖胳膊,把姓劉的推開了。

    劉老闆退了兩步,這才開始仔細的打量面前的一群年輕人,看穿著打扮像大款,看舉止像流氓,聽說話又有點兒官面兒上的味道,很可能是一幫家裡有權有錢的「太子」、「公主」。他是從國內出去的,知道最好不跟什麼人結仇兒,「John,takedowntheflag。」「Yes,sir。」吧台後的調酒師和一個夥計一起把星條旗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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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外交事件(上)

我肏,你丫剛才說的那幾條兒法律是不是真的?」在劉老闆認松之後,幾個人也就開始正常的聊天兒了。「當然是真的了。」侯龍濤白了馬臉一眼。「你丫怎麼知道的?」「你們都不看新聞是怎麼招啊?已經有了好幾起因為懸掛外國國旗引起的糾紛了。」「誒誒誒,看看。」二德子忽然桶了侯龍濤兩下兒。

    一群人順著二德子的視線一看,有四個男人走進了酒吧,正是剛才吃飯時那一高兩矮三個老外和翻譯,他們坐在了不遠的地方。那個高個兒叫了一個夥計過去,指著吧台後原來掛美國國旗的地方問了幾句,那個夥計邊回答邊向這邊指了指,那個老外一拍桌子,竟然走了過來,翻譯像條狗一樣跟在後面。

    等老外來到跟前,侯龍濤才看出來,這傢伙比自己高了最少半頭,得有一米九幾,大概跟大胖差不多,但絕對沒大胖那麼壯。「Whoaskedthebartendertotakedowntheflag?」老外也不等翻譯說話,上來就吼。「Idid。 Yougotaproblemwiththat?」侯龍濤一梗脖子,「傻屄。」「Whatdidyousay?」「GolearnsomeChinese。」劉南也添了一句。

    「Guys,guys,calmdown。」劉老闆趕緊過來勸解,他把老外拉到一邊兒解釋了一陣,說明中國的法律,當然沒把自己被人脅迫的事兒講出來。「StupidChineselaw。」老外一甩手,不服不忿的走回自己的桌子,但還是經常向侯龍濤他們投來敵視、鄙夷的目光,但他畢竟是男人,也發現了玉倩的美貌。

    不一會兒,一個夥計給玉倩送來了一杯「Magarita」,「小姐,這是那邊那位先生送給您的。」他對這桌兒這幾位可是有所忌憚,完全沒用英文。「謝謝。」玉倩都沒給侯龍濤說話的機會,就把酒就接了,然後轉身沖那個老外舉了舉杯,也沒喝,就又把杯子放在了桌兒上,把文龍叼著的煙頭兒搶了過來,往杯子裡一扔。

    在一陣哄笑聲中,那個老外的臉可就有點兒掛不住了,在酒吧送酒被女方拒絕是很正常的,是男人就應該有那種接受現實的風度,但這樣被戲耍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忍受得了的了,要不是他的兩個同伴拉住了他,他還真就要過來再說上兩句了。

    這一切侯龍濤都看在眼裡,他今天不跟個老外動手就不舒服,「再玩兒大點兒?」「問我?」玉倩一抬眉毛。「是啊。」「無所謂,你想玩兒多大我都撐著你。」「哈哈哈,我現在可真是好奇了,你家裡人到底是幹什麼的?」「不告訴你。」「哼哼,早知道去年你走之前想告訴我的時候,我就該接受的。」「你錯過機會了。」

    侯龍濤苦笑著搖搖頭,起身向舞台走去,那裡有一個剛剛到達的樂隊在準備樂器,「嗨,哥兒幾個幫我個忙兒啊?」幾個樂手都是長頭髮、小背心兒,一幅「搖滾青年」的打扮,其中一個放下了手裡的活兒,「什麼忙兒?」「幫我伴個奏。」「你要唱?」「是。」「那也得等點歌兒的時候才行。」

    「破個例吧。」侯龍濤從西裝的內兜兒裡掏出一捆人民幣,「銀行的封條還沒拆呢,一萬整。」因為身邊的現金快用完了,他今天下午剛取了三萬。「喲喝,您是真想唱啊?」「怎麼樣?」「什麼歌兒?」「『紅色搖滾』的《志願軍戰歌兒》。」「這兒是『美國吧』。」「怎麼了?是『美國吧』,又不是美國。」「行,您來吧。」

    「肏,四哥要唱歌兒?」馬臉看了看二德子。「他要幹嘛啊?」文龍瞧著玉倩。「我也不知道,應該是想激那幾個老美跟他動手,你們沒問題吧?」「切,說什麼呢?我們哥們兒是從小兒打起來了,有什麼問題?」

    「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保和平,為祖國,就是保家鄉。中國好兒女,齊心團結進,抗美援朝,打敗美帝野心狼。我的爸爸,去過朝鮮戰場,為了保衛祖國,為了保衛家鄉,打敗了美帝,保為了和平。嘹亮的軍歌,威武雄壯。我們的先輩去朝鮮打仗,英勇戰鬥,是民族的脊樑。鴨綠江水靜靜的流淌,嘹亮的軍歌,在耳邊迴盪…」

    侯龍濤在雄壯的音樂伴奏下嚎了起來,雖然他天生就五音不全,但這首歌兒唱的倒還沒太跑調兒,酒吧裡客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過去了。劉老闆在隔音的辦公室裡,根本聽不到外面的情況,他要是發現演奏的曲目和事先預定的不同,早就會出來制止了。

    「Stop!Stop!」那三個老美衝了過來,他們已經通過翻譯明白了歌詞的大意,還瞭解到當年在朝鮮戰爭中,中國軍人就是唱著這首歌兒,把自稱天下無敵的美國海、陸、空三軍打得人仰馬翻,老老實實的退回三八線後,這是一首殺美國人用的歌兒,他們現在可要奮起維護美國的尊嚴了。

    「What’sup?」侯龍濤從台上跳了下來。「Whatthefuckwereyousinging?」這個高個兒已經喝了三、四杯「Tequila」,都有了四分醉意了。「Getlost,youloser。」「Sayitagain。」「Youloser。」「Youwanttogetbeatup?」「Hellyeah。」兩個人越離越近,幾乎都貼到了一起。

    侯龍濤的兄弟們也都上來,黃慧還是比較淑女的,沒來湊熱鬧,但玉倩就不同了,直接站到侯龍濤身邊,嘴裡也不閒著,「Americansuckers。」那個老外剛才就受了這小妞兒的氣,現在又被她罵,自然不會毫無反應了,他一探頭,做勢看了一眼女孩兒的屁股,「Niceass。 Howaboutwegettogetherlater?IwillletyoutastemyhugeAmericancock。」

    「Smartasshole。」侯龍濤這還能幹,剛想動手,沒想到老美比他還急,已經一把將他推了出去。玉倩是第二個動手的,上去就給了那高個兒的褲襠處一膝蓋,然後自己立刻就退開了。「Youlittlewhore!」老外咬著牙,這一下兒被磕的不輕,他左手捂著自己的跨間,舉起右手就想去打玉倩,「Bitch!」

    侯龍濤挨的那一下兒也很重,他向後急退了好幾步才站穩,正好兒停在了兩張檯球兒桌中間,順手就從案子上抄起了一根兒球桿,「Youmotherfucker!」他衝上前去,掄圓了抽在高個兒的肩膀上。「啪」的一聲,球桿兒從中間斷開了,可見用力之足。出乎意料,那個老美還挺壯的,雖然很痛苦的慘叫了一聲,但看架式還想還手兒。

    「Fuckyourmama!」英語再不好,這句還是會罵的,兄弟七人一擁而上,和三個老外打成了一團。老美們可不光挨揍,也伺機還擊一兩下兒,但明顯是處於極為被動的狀態。那個翻譯不過是個沒骨氣的知識分子,可不敢加入戰團,一看到真的動了手兒,早就躲到一邊兒撥電話報警了。

    剛把高個兒拉倒在地踢了兩腳,劉老闆就聞訊從辦公室衝出來勸架了,他拉住了侯龍濤的胳膊,「別打了,你們不要在這裡鬧事兒啊。」侯龍濤是第一次打老外,還是那些趾高氣昂的美國人,正在興高采烈之時,卻有人出來搗亂,那還了得了?回身照著姓劉的臉上就是一拳,打得他鼻血長流。

    110的反應也算很迅速了,警笛聲由遠而近,停在了酒吧外面,五、六個警察衝了進來。侯龍濤他們以前可是經常和警方打交道的,可以說是無比的「懂事兒」,都沒等條子發話,他們就已經停了手,還都特自覺的向後退了好幾步。三個老外可就沒那麼乖了,爬起來的時候還是「Fuck」、「Damn」的罵個不停。

    「劉老闆,怎麼回事兒啊?」帶隊的警察走了上來,他們都是三里屯兒派出所兒的,對於這些酒吧的老闆還是很熟悉的。「我也不知道啊,我出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在打架了。」劉老闆用手絹兒捂著口鼻,指了指侯龍濤他們,心裡是真想把責任都推到他們身上,但他還算是個比較識時務的主兒,暫時不站在任何人的對立面兒是明智的選擇。

    「你鼻子怎麼回事兒?」「被碰了一下兒。」「你看看有什麼損失吧。」那個警察轉過身,突然看清了侯龍濤的面目,侯龍濤也看清了他,兩個人都是一愣。「哈哈哈哈,姓侯的,你小子跟我還真有緣啊。」「哼哼,真是巧了,楊科長。」「別,拜你所賜,我現在就是個副所長。」不是冤家不聚首,那個警察就是幾個月前因為「越權執法、刑訊逼供」而被降職的楊立新。

    「楊所長,您認識他?他是…」劉老闆湊到了楊立新身邊,他這個美籍商人,平時對這些警察可沒這麼客氣過。「就是個兒小流氓兒。」「小流氓兒?他不是高幹子弟嗎?」「什麼高幹子弟,我就辦過他。」「他,就是他,我的鼻子就是他打的,這幫人今天就是來我的酒吧找麻煩的。」「行啊,那你也跟我回所兒裡做個筆錄吧。」「好。」

    「劉老闆,你還變得真快啊,」侯龍濤冷冷的一笑,「你的酒吧大概是開不下去了。」「你這是在威脅證人嗎?」楊立新又走近了一步。「沒有,沒有,沒那個意思,不過你也不能光聽他的一面之詞吧?」「當然不能了,你教過我的,得秉公執法啊,跟我走吧,有什麼話都回所兒裡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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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警察走到高個兒老外身後,輕輕一推他的肩膀,「走吧。」「Don’ttouchme!」翻譯已經向他說明需要去派出所兒的情況,這小子還真不怕,回身就推了警察一把,帶著他的兩個同伴和一條「狗」,牛屄烘烘的向酒吧外走去,「Icanwalkmyself,youdumbassChinese。」「你丫怎麼那麼松啊?」侯龍濤邊走邊指了指那個被推的警察,「美國鬼子都騎到你脖子上拉屎了,真他媽丟人。」

    「那兩個女的也是他們一起的。」劉老闆一個也不想放過。「你們也來吧。」楊立新向兩個女孩兒勾了勾手指,「你笑什麼?」他看到了笑嘻嘻的玉倩那幅滿不在乎的樣子。「怎麼了,你長得奇怪,還不許人笑啊?」玉倩樂呵呵背上小包兒,掏出手機,邊撥邊走。「哼,小太妹,一會兒有你哭的時候。」

    因為「犯人」多,警車少,侯龍濤他們的車也被用上了,楊立新特意挑了那輛SL500,他要和侯龍濤單談(我、「武大」、「二德子」和「馬臉」最後一次因為打架被帶到派出所兒的時候就是在一個「聯防」的監督下,由「二德子」開的車)。「侯龍濤,這次你又撞到我手裡了,我不會再讓你輕輕鬆鬆的脫身的。」

    「你還沒學乖?」「我當然學乖了,我會完全按照正常的法律程序處理的。」「正常的法律程序?普普通通的打架,你能把我怎麼樣?」「你小子狂吧,你以為你還未成年是怎麼招?你在鬧市打架鬥毆,毆打的還是外賓,我說什麼也要給你留個底,你的那個什麼美國公司不開了你才怪,什麼律師也救不了你。」

    「我是見義勇為,該得好市民獎的。」「目擊證人可不是那麼說的,你放心,翻不了盤的。」楊立新成竹在胸,他真是感謝老天給了自己一個出氣的機會。「楊立新啊,楊立新,你什麼時候兒才能開竅啊?你第一次惹我,我忍了;你第二次惹我,我讓你降薪降職;你不懂事不過三嗎?」「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你可以試,但你永遠不會成功的。」侯龍濤對玉倩很有信心。

    到了派出所兒,一群人被帶到了二樓的大廳裡,準備做筆錄,這不是錄口供,又是普通的打架,用不著搞什麼隔離,最先做的是劉老闆,然後是老外和翻譯,剩下都坐在大廳裡。「肏,又得在這兒坐一夜了,這是咱們住的第幾個派出所兒了?」文龍邊給大家發著煙邊問。「誰還記著啊。」侯龍濤接過了煙。

    「當然有人記著了,現在好多小孩兒都以這為榮呢。」「你是小孩兒嗎?」「不是。」「那不就完了,哼哼。」侯龍濤拉住了坐在身邊的玉倩,「寶貝兒,你沒問題吧?」「你少這麼叫我,我當然有問題了,你們想在這兒坐一夜,我可不想,我都困了。」「那你就想辦法把咱們弄出去吧。」

    這個時候,一個中國人陪著一個四、五十歲的老外走上樓來了,兩個人也沒跟任何人打招呼,直接就闖進了那間開著門的辦公室,把門「砰」的一聲關上了。「什麼來頭兒?」侯龍濤看剛來的兩個人不光穿著很考究,而且有一股官氣,並非普通的商人可比,就不自禁的自問了一句。「管他什麼來頭兒,Bush來了也沒用。」玉倩還是一副天塌下來都無所謂的樣子。

    「您幾位先到會議室休息一下兒。」楊立新陪著笑臉兒,把四個老外和兩個中國人送了出來,本來筆錄是不用副所長做的,但今天他要親自上陣,「小鄭,趕快送茶到會議室。」「好。」一個小警察不知道來了什麼大人物,像個飯館兒跑堂兒的一樣,急忙誠惶誠恐的跑去打開水。

    「嗨嗨嗨,有你們這樣兒的嗎?」侯龍濤蹦了起來,他知道今天的事兒鬧的越厲害,自己就越有機會瞭解玉倩家真實的身份,「做筆錄有四個人一起做的嗎?你還讓他們去會議室坐沙發?還給茶水喝,你開旅館的?我們的茶水呢?怎麼招啊,楊立新,你改成給美國人當狗了?」

    楊立新剛要發作,那個美國老頭兒先上來了,「Areyoutheonewhoattackedhim?」他指了指那個高個兒美國青年腫起的臉頰。「Ididn’tattackhim。Hejumpedmefirst。Bytheway,whothehellareyou?」「I'mhisfather。」「Theoldfool?」「Whoareyoucalling『fool』?」說話的是那個高個兒,他衝上來就是一擺拳。

    侯龍濤一直在用眼角兒的餘光瞄著對方,對這突然襲擊早有準備,他一貓腰就躲開了,緊接著照著高個兒的下巴上重重還了一勾拳。這下兒挨的是真結實,高個兒仰頭就倒,要不是有後面的人扶住了他,肯定是得摔到地上的。

    兩人這一再次動手兒,大廳裡可就開了鍋了,侯龍濤的兄弟們一擁而上,和對面兒的「四洋兩中」互相推搡起來。「要造反了!?」楊立新一聲怒吼,協同聞聲而來的一群警察,開始鎮壓侯龍濤他們。一直在角落裡坐著的劉老闆可是嚇壞了,真不知道自己找了個什麼人做敵人,他要麼是個瘋子,要麼是後台極硬,要麼就是個後台極硬的瘋子,任何一樣兒,自己在北京都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侯龍濤他們並沒有真正的和警察發生衝突,最多就是把警察伸過來的胳膊撥拉開,但這種行為仍舊會被視為對警方權威的挑釁,更何況還是在派出所兒裡,再加上楊立新煽風點火兒的叫囂,有幾個警察已經跑回辦公室裡取來了電棍。

    看到這種情況,侯龍濤他們很明智的向後退了好幾步,和對方拉開一定的距離。「都靠牆蹲下!」楊立新搶過一根電棍,衝著侯龍濤就過來了,「小王八蛋,你膽子也忒大了!」「你想幹什麼!?」玉倩突然衝了過來,擋在了侯龍濤身前。

    楊立新先是一愣,等看清楚面前是個柳眉倒豎的美麗小姑娘兒,不但沒有一點兒憐香惜玉的念頭,反而更是上火了,不僅男的敢跟自己作對,就連一個嬌滴滴的小妞兒都敢對自己橫眉立目,實在是無法容忍,他抬起了左手,做勢要扇玉倩的耳光,「你也給我蹲下!聽見沒有!?」

    「啪」的一聲,楊立新先被玉倩扇了一嘴巴,「你是什麼東西,敢這麼跟我說話!?」這一舉動把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侯龍濤在內,他算看出來了,這個女孩兒是個被寵壞了的小瘋丫頭。「你…你…」「我什麼?」「你敢打我!?」楊立新這才緩過勁兒來,又瞪起了眼睛,舉在空中的左手掄了下來。

    侯龍濤一拉玉倩,把她護在了身後,一把抓住了楊立新的手腕兒,「姓楊的,你瘋狗亂咬人啊?你要是敢碰她一根兒汗毛兒,除非我死,你這輩子,你兒子這輩子,就算被我纏上了。」「濤哥哥。」玉倩上前一步,臉上出現了燦爛的笑容,雙手拉住了侯龍濤空著的右手,輕輕的搖了搖。「他媽的,狗男女!」楊立新高高舉起了右手裡的電棍。

    「楊立新!」樓梯口兒上傳來了一聲怒吼,「你怎麼說話呢!?還有沒有個人民警察的樣子!?」兩個中年男人走了過來,說話的那個是一身警服的朝陽分局曾局長,另一個四十出頭兒,穿著便裝,夾著一個手包兒。「曾局?」侯龍濤撇下楊立新,走到老曾面前,「您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嗯?龍濤?你怎麼會在這兒?」老曾也是一臉驚訝,他指了指玉倩,「我不是為你來的,是為她。」「於叔叔,」玉倩叫了一聲兒那個便衣,她並沒有注意到侯龍濤和老曾的交談,「我爺爺讓您來的?」「是啊,怎麼回事兒啊?」「那個王八蛋當眾調戲我,」女孩兒一指那個高個兒老外,「這個警察不問青紅皂白就要打我,他就知道幫著外國人,整一個漢奸。」她越說越「委屈」,小嘴兒一噘,差點兒沒流出眼淚來。

    「她…她胡說!」楊立新可緊張了,分局長親自到場,而不是打電話來指示放人,就足見重視程度了,「爺爺」那兩個字更是嚇人,怎麼聽怎麼像是掌握大權的「老革命」的意思。「不要鬧了,」老曾又吼了一聲兒,「於秘書,你看…」「玉倩,曾局長,咱們找間辦公室談吧,」於秘書一指楊立新,「你是所長?」「值班副所長。」「你也跟我們來,剩下的人都在這兒等著。」

    「What’sthemeaningofthis!?」中年老外又不幹了。和他一起來的那個中國人趕忙走了上來,「我是美國大使館的翻譯龐延,這位是美國大使館的第二秘書威廉姆斯先生,被打的人是他的兒子和他兒子的朋友,你們如果在處理的過程中有任何不公平的地方,我們將通過大使館向你們的外交部提出嚴正抗議,如果因此影響了中美兩國的關係,你們誰來負責?」

    「你叫喚什麼啊?」於秘書走到那人身前,在他耳邊小聲兒嘀咕了兩句,「去告訴那個『二秘』,請他少安勿躁,在這兒稍等片刻,他這樣鬧來鬧去,妨礙中國司法機關工作,還真是很有可能會影響到中美關係的,你放心,到時候要負責的一定是你們。」「你…你是幹什麼的?」「這樣吧,你也跟我們來。」

    「好,好。」翻譯回去跟「二秘」耳語了幾句,然後就跟著其他四個人一起進了辦公室。「肏,太誇張了吧?」劉南捅了捅侯龍濤,「那小妞兒家裡是幹什麼的?連他媽美國大使館都不怵。」「不知道,不過美國大使館有他媽什麼好怵的?」「哼,你小子,下面兒的人不怕,上面兒的人怕。」「歇了吧。」侯龍濤往嘴裡扔了根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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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外交事件(下)

辦公室裡,於秘書要女孩兒把事情的經過說一遍,以玉倩的性格,她當然是將老外「調戲」自己的情況添油加醋了一番,「我可以用人格擔保,是那洋鬼子先動的手,於叔叔,說什麼也不能放過他們,要不然,先不說我還有沒有臉見人,我爺爺的面子也掛不住。」「是那麼回事兒嗎?」於秘書看了看楊立新。

    「酒吧的劉老闆就在外面,」楊立新現在很難把握尺度,一邊兒是美國外交官的翻譯,自己剛才已經說了要嚴懲侯龍濤他們,結果又突然殺出來一個不明身份的秘書,看老曾對他的態度,還真不是普通人,一下兒把事情變得複雜了,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把自己先擇出來,「他看到全部過程了,他說…」

    「你行了你,現在才想起來推卸責任嗎?」玉倩打斷了男人的話,「那個證人也不是好東西,我們剛到酒吧的時候,因為他違法懸掛外國國旗被我們說了一頓,他就懷恨在心,當然要找機會害我們了。你,你還想打我,我讓你打,你打啊。」「不是,不是,我剛才就是一時衝動,不是真的要打你。」

    「玉倩,你別激動,」於秘書把女孩兒拉到一邊兒,讓她坐到沙發上,「叔叔一定幫你出氣。」「你這是什麼意思?」那個翻譯可聽見這話了,他得為他的美國主子爭取利益啊,「你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干預警方的辦案。」「我是什麼人沒必要向你交代,我在做我的工作,我的工作就是干預警方的辦案。」

    就在這時,一個警察推門進來了,「曾局。」「龔隊長?」楊立新一看,來人自己認識,是朝陽分局刑警隊的隊長龔彧。「楊所兒。」龔彧愛搭不理的打了聲兒招呼,楊立新在分局的時候人緣兒就不是特別好,現在降了職更沒人愛跟他摻和了,「曾局,十幾個客人和三個夥計都證明是外國人先動的手,還證明他對一個女孩兒說了很多不三不四的下流話,看樣子是喝多了。」

    「楊立新,你給沒給做酒精測試?」「沒…沒有。」「為什麼不做?」「我…我忘了。」「哼,龔彧,帶那幾個年輕的外國人去檢查。」「好。」龔彧轉身出去了。「怎麼樣?龐翻譯,滿意了嗎?」於秘書指了指桌上一打厚厚的詢問筆錄,「曾局,根據咱們國家的法律,這件事兒應該怎麼處理?」

    「根據我國的法律,他們觸犯的是《治安管理處罰條例》,酒後尋釁滋事、調戲婦女、打架鬥毆,依法應處以十五日以下刑事拘留,五千元以下罰款,情節嚴重的可以處以五千元以上、五萬元以下罰款。如果犯罪人是外籍人士,在通知上級有關部門的外事辦、有關外事部門和該國使領館之後,即可以給予其與中國公民等同的處罰。」

    「現在美國大使館和派出所兒上級部門的外事辦已經知道這件事兒了,問題就是要不要通知我們的外交部門。」「你想的簡單,」龐翻譯冷笑一下兒,「我們是美國大使館。」「呵呵,你是說我們的外交部會因為怕得罪你們而給警方施加壓力?」「這是你說的,不是我說的,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你出去吧,」於秘書先把楊立新轟了出去,然後掏出一個小本本遞給龐翻譯,「這是我的工作證兒,你看看吧。」龐翻譯接了過去,第一眼看的就是工作單位,那一欄裡寫著「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共安全部紀律檢查委員會」一行字,「你…」「不用管我,」於秘書把證件收了起來,指了一下兒玉倩,「她是我頂頭兒上司的孫女兒。」

    「我怎麼知道你不個看門兒的?」「哼,我是看門兒的?看門兒的請的動分局長?你去跟那些老外說,只有一次機會,我要那個嘴巴不乾淨的小子向玉倩正式道歉,賠償人民幣五千元,酒吧的損失也由他們負責,他們不同意,咱們就公了。」「不行!」玉倩一下兒跳了起來,「絕對不行,要他們的錢幹什麼?我不要私了,我要他們住拘留所兒!」

    「玉倩!」於秘書很嚴厲的瞪了一眼女孩兒,把她拉到一邊兒,「你爺爺對你一回來就惹事兒很不滿意,這是他的意思。」「哼,你也偏向著老外,你等著,我回去就告你一狀,讓我爺爺派你去掃廁所。」「呵呵呵,行行。」於秘書跟隨女孩兒的爺爺多年,知道這個丫頭是被寵壞了,她現在能說出事後才「報復」,已經很不錯了,「但現在你得先讓一步啊。」「好吧。」玉倩氣哼哼的坐回了沙發上。

    「那五千塊是幹什麼用的?你們又沒有人受傷,沒有財物損失。」龐翻譯必須要把條件問清楚,否則美國主子問起來,自己無法交代。「沒人受傷?」於秘書走過去打開了門,「你和你,你們倆過來一下兒。」他叫的是侯龍濤和文龍,選侯龍濤是因為上樓時看到他護著玉倩,選文龍是因為他坐在侯龍濤身邊。

    侯龍濤一直在和兄弟們聊天兒,但他真正想知道的是辦公室裡發生的事情,現在終於叫自己了,趕忙起身和文龍走了過去。「你們有沒有人受傷?」「我一直頭暈。」侯龍濤太明白這些把戲了,沒去醫院驗過傷,又沒有明顯的外傷,只有輕微腦震盪是最合適的了。「我也頭暈。」文龍也是久經戰陣了。

    「行了,回去再等一會兒。」於秘書又把門關上了。「誒…」侯龍濤無奈的走回自己的陣營,「咱們他媽成了局外人了。」「不好嗎?」劉南又給他遞來一根兒煙,「以前什麼事兒都是咱們自己在那兒扛著,算計來算計去的,現在有人幫咱們在裡面兒出頭,咱們也歇歇。」「也是,踏踏實實的等結果吧。」

    「怎麼樣啊?人家兩個人輕微腦震盪,醫藥費加誤工費,五千還是比較合理的。」於秘書向寵翻譯揮了揮手,「咱們別耽誤時間了,你趕緊去把警方的意見轉告給他們,這是我們給美國大使館一個面子,他們要是不接受,我立刻通知外交部,然後就拘人。」「好吧,我這就去。」龐翻譯離開了辦公室。

    老外的道歉和賠款是在意料之中的,而且是當著大廳裡全部的人,玉倩總算是稍稍出了點兒氣,「JapaneseandKoreanareAmerica’sbitches。WeareChinese。 WewillwhipyourAmericanassanygiventime。」她說完一仰頭兒,以勝利者的姿態率先走出了派出所兒。

    女孩兒的這幾句話可真是太和侯龍濤的脾氣了,他跟上了去,「說的真好。」「我知道你喜歡聽嘛。」玉倩臉上嚴肅的表情已經消失了,又換上了可愛的笑容,「你不是真的頭暈吧?」「當然不是了,就憑他那幾下兒花架式,我根本就沒正經被打著過。」「好了,知道你能打,知道你厲害了。」

    一群人來到了派出所兒外面,「玉倩,」於秘書叫住了女孩兒,「你還要去哪兒?」「回家啊。」「那我送你。」「不用,有人會送我的。是不是?」「是,我送她。」侯龍濤趕忙答應。「那好,那我和曾局長就走了?」「那個要打我的警察你們怎麼處理?」「我會調他去巡邏的。」老曾趕緊提出了處理意見。「那還差不多,你們走吧。」

    老曾是被於秘書從家裡揪出來的,並沒開車,現在也還是和他一起離開。剩下的剛說要散了,忽然發現一個人低著頭,神色慌張的走向一輛Mazda626,正是「美國吧」的劉老闆。「您這麼著急要去哪兒啊?」侯龍濤和劉南走了過去,一左一右的摟住了劉老闆的肩膀。「啊!」姓劉的都已經拉住了車門兒的把手,結果還是沒跑了,「我…我回店裡。」

    「回美國吧,你是美國人,中國不適合你。」劉南陰沉沉的說了一句。「我…我…」「你…你…你什麼啊?」侯龍濤右手扶住了劉老闆的後腦,猛的向前一推,把他的額頭狠狠的撞在了Mazda的頂棚上。「啊!」姓劉的哀叫一聲,腦袋彈了回來,兩個年輕人一鬆手,他就仰面摔倒在地上了,雙腿插到了車底。

    「哎喲!劉老闆,你這是怎麼了?突然頭暈嗎?」侯龍濤趕忙把他扶了起來,「你看看,都說了這兒不適合你的。現在我有事兒,過兩天我再到店裡看望你,你要不在店裡,我去你家看你。當然了,你要是回美國了,我就看不了你了,哼哼。」他說完就和劉南走開了。

    其實他們並沒有真的想把對方嚇跑,就是那麼一說,就算劉老闆不走,他們也不會真的不依不饒的。沒想到劉老闆還當真了,又知道自己得罪的是大人物,過了兩天他就把酒吧交給親戚管理,自己逃往美國避難去了。侯龍濤自然是一直也不知道自己的威脅會有這麼大的作用…

    「剛才那個和玉倩很親近的小子你認識嗎?」於秘書邊開車邊打聽起了侯龍濤。「認識,他叫侯龍濤。」「什麼底細?」「一家叫IIC的美國投資公司駐京的投資經理,自己還開了一家工廠,就是那個什麼尾氣淨化器。」「那個玩意兒是他的?那他可發大了。」「可不是嘛。」

    「他人怎麼樣?」「小子有錢卻很懂事兒,很有發展前途,是個人材。」老曾對侯龍濤的印象確實不錯,而且也發覺了玉倩跟他好像很要好,現在為他說幾句好話,說不定將來就對自己很有好處呢,「這些你都要向張書記匯報嗎?」「這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於秘書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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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讓我送你回家,我可就能看出你家人的身份了。」侯龍濤做出一幅自以為是的樣子。「我又沒說讓你見我家人。」「從住在什麼地方也可以瞧出一二啊。」「想的美,我不和我家裡人住一起,在外面單住。嘻嘻嘻,沒辦法了吧?」「無所謂,你家人幹什麼對我都不重要,不過你為什麼要出來住?」

    「家裡老有人管著我,多煩啊。」「那他們就隨著你這麼胡鬧?」「什麼叫胡鬧啊?」玉倩噘著嘴扭過身來,「這是我接受他們給我找的工作的條件。」「你昨天剛回來,今天就能搬出來?佈置好了嗎?」「早就弄好了,我小表姨先搬出來的,你以為我家裡人真的能同意讓我一人兒住啊?」

    「你小表姨?」侯龍濤想起來了,就是那天在機場見到的特眼熟的女警,「小表姨,是你媽媽的表妹?」「對,我舅爺的女兒。」「也好,你一個人住是不讓人放心。」「有什麼不放心的?」「漂亮姑娘單住不是很安全。」「哼,兩個漂亮姑娘住就一定安全了?」「總比一個人好點兒,什麼事兒都能有個照應。」

    「哼哼,有我小表姨在,什麼都不用怕。」玉倩說的信心十足。「她是幹什麼的?」就好像是在看一本兒偵探小說兒,一個謎團未解,另一個謎團又出現了,使男人興趣大增。「警察,海澱交通大隊的騎警。」「噢…」侯龍濤長長的叫了一聲,他終於想起來在哪兒見過玉倩的小表姨了,就是上回罰了自己五百大元的那個警妞兒。

    「你一驚一詐的幹什麼?」玉倩重重的打了男人一下兒,「嚇死我了。」「我幾個月前就被一個海澱大隊的女騎警罰過,不會這麼巧吧?」「是嗎?給我講講。」「我那天就是去辦點兒事兒…」侯龍濤把經過和女警的長相兒很詳細的說了一遍,「雖然皮膚有點兒黑,但她還是挺漂亮的。」

    「哈哈哈,」玉倩笑得直拍腿,「你都不用跟我說她長什麼樣兒,光從她那麼整你,我就知道是我小表姨了,哈哈哈,有她的警號兒在上面,你還想撤單?哈哈哈,別說是交通隊、交管局,就算是到了公安部,也就那麼數的上的幾個人有那膽子撤她的單,哈哈哈…」

    「你用的著這麼美嗎?」侯龍濤一撇嘴,「我被整了,你還這麼高興?」「哼哼哼哼,有什麼可抱怨的,你要不是跑得快,就憑你罵我小表姨那一句話,她非得打你個半死不可,哈哈哈。」「切,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她一個交通警能有多大本事,我當時又不知道她是誰,真要打起來,我也不會手軟的。」

    「哼,你還真沒戲。我小表姨十八歲當的兵,兩年半之後轉成偵察兵,又干了兩年半。」玉倩說起她小表姨的「業績」,一臉的自豪。「偵察兵?」侯龍濤知道,偵察兵是各兵種裡訓練最艱苦、最嚴格的了,決不亞於為了反恐而設立特種部隊,特別是中國的偵察兵,「以一當十」不是吹的。「她要打你,還不跟玩兒一樣。」

    「那也不一定,她最後不還是轉業了,受不了那苦,就別當兵。」侯龍濤血液裡的大男子主義讓他很難就這樣在嘴上向一個女人認輸。「她可不是自願退伍的,因為她長的漂亮,她那個偵察排的排長色膽包天,居然想強姦她,結果兩眼的視網膜全都被她打脫落了,耳朵也被打聾了一隻,肋骨折了三根兒,還挨了一軍刺,要不是搶救的及時,就不是個特級傷殘那麼簡單了。」

    「那個排長也太面了吧?」侯龍濤說的時候,不自覺就咧了咧嘴,那才是真正的母老虎呢。「面?他可是好幾次全軍大比武的獲獎者呢。」「雖然那傢伙是罪有應得,但從法律角度講,別的不說,光是那一軍刺,你表姨下手就太狠了,要是普通女人,還可以說是因為一時緊張、恐懼,但她是軍人,那傢伙的視網膜已經掉了,對她形成不了任何威脅了。」

    「你倒是還挺明白的,要不是因為那一下兒,她還不用退伍呢。」「僅僅是退伍?軍事法庭那麼好說話?」「誰說上法庭了?」「沒上?」侯龍濤已經能猜到玉倩家大概在警界有很大的勢力,可竟然大到能影響軍方,真是有點兒不可思議,軍、警可從來都不是一家。

    「唉,我小表姨從來不願意用家裡的特權,特別是不願意用我舅爺的特權,可那次是沒辦法了,而且從那事兒開始,好多軍隊裡的人都知道我小表姨和我舅爺的關係了,她就不願意再在軍隊裡待了。」「你表姨叫什麼啊?」「馮雲。」

    「她那樣不用特權的人現在可真是少見了。」侯龍濤雖然覺得馮雲太偏激了,但對她還是有了點兒敬意,「她和你舅爺的關係是不是不太好啊?」「你怎麼知道的?」玉倩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你剛才自己說的啊,雖然沒挑明了,但能聽出那麼點兒意思來。」

    「我舅爺快四十了才得了那麼個女兒,也算『老來得子』了,不疼才怪,可是他工作實在是太忙了,從來都沒時間真正的關心我小表姨,小表姨的性格從小兒就特別獨立,就越來越疏遠我舅爺。弄到現在,我舅爺老覺得欠了我小表姨很多,他前一段兒終於調到北京來了,本來是個彌補他們感情的好機會,結果他不但沒能閒下來,反而更忙了,其實也不能說是關係不好,總之不是那麼簡單的。」

    SL500駛入了一片居民區,停在了一棟塔樓前,兩人下了車。「要不要上去坐坐?」玉倩雙手背在後面,上身稍稍前傾,歪著頭,兩條辮子垂在腦側,可愛的沒話說。「不要了,這麼晚了,」侯龍濤走到她身前,把她的雙手拉過來,「你時差還沒倒過來呢吧?眼睛裡都是血絲,趕快上去好兒好兒睡一覺吧。」他覺得現在就和馮雲見面未免會有點兒尷尬。

    「那好吧,改天。」玉倩一探頭,在男人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兒,然後就抽回手,轉身向樓門兒裡走去,這個吻和她去年離開前的那個一樣,但卻沒有那種傷感的氣氛。女孩兒走了兩步又回過頭,「對了,我接下來的幾天都會特別忙,要見很多人,大概沒時間找你了。」「行,反正你也不走了。」

    「嗯,不走了。那你也不許忘了我。」「不會的,你在美國我都沒忘過你,在北京更不會了。」「算你會說話。」「倩妹妹,我在這兒等著,到了家給我打個電話,我再離開。」「那我要是不給你打呢?」「不是鬧著玩兒的,你不打,我可就要衝上去救人了。」「我給你打,你不嫌累,我還怕你累呢。」玉倩笑的很甜…

    侯龍濤在去何莉萍家的路上給老曾撥了個電話,「曾叔叔,我是龍濤啊,今天和您一起去派出所兒的那人是誰啊?」他確實是不在乎玉倩家的人有多位高權重,但沒人能抵擋這份兒好奇心。「你和那個女孩兒是什麼關係?」「朋友。」「光是朋友嗎?」「暫時還只是朋友。」

    「哼哼,」要是在平時的這個時間,老曾都已經上床了,但今天他還在辦公,並不是他勤奮,而是他在潛意識裡希望侯龍濤打電話來,希望侯龍濤還不知道玉倩的身份,現在看來,他的兩個願望都實現了,「我本來不應該告訴你的,但憑咱們的關係,你問到我頭上,我也不能瞞著你,但你一定要保守秘密。」

    「曾叔叔儘管放心,我知道什麼事兒可以跟人說,什麼事兒不可以。」「你知道張春林是誰嗎?」「聽著耳熟,一時想不起來。」「公安部黨委委員、紀委書記、督察長、政治部主任、共產黨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委員,那個姓于的是他的秘書。」「這麼一大串兒頭銜兒?」雖然侯龍濤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但聲音還是產生了細微的顫抖…

    星期二下午,侯龍濤提前兩小時離開了國貿大廈,他和田東華約好了開個會,討論濰坊市發來的合作要求。他早到了半小時,把車停在光大大廈下面,乘電梯上了樓,來到了「東星」租的辦公室。這裡的十多個職員雖然不常見他,但也知道他才是老闆,都跟他打了招呼。「田總在吧?」「在,但他現在有客人。」「那我在這兒等會兒,正好兒檢查一下兒你們的工作。」

    十多分鐘之後,總經理辦公室的門開了,一男一女走了出來,男的是田東華,女的穿了一件短袖兒的深灰色警服襯衫,下擺掖在黑色的過膝警裙裡,修長勻稱的小腿肚兒因為肉色絲襪的包裹顯得更加柔和,漆皮的半高跟兒皮鞋閃閃發亮,她胳膊下夾著一個小警帽。因為她出來時背對著侯龍濤,只能看到她梳著一條兒馬尾辮兒。

    「明天晚上七點,你要是晚了,我可不等你。」田東華還沒注意到侯龍濤的存在,他說話的語氣給人種冷冷的感覺。「哼,你還是一點兒都沒變,請我吃飯,又不管接送,還這麼沒風度,你不知道等女方是起碼的禮貌嗎?」女警轉過了身,露出花朵般的面龐,竟然是玉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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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故人來訪

「上班時間處理私人事務,這可是要扣工資的。」侯龍濤走向辦公室門口兒的兩人。「侯總,你到早了。」田東華當然沒把他的話當真。「濤哥哥,今天怎麼有空兒來公司啊?」玉倩說的很坦然。「我早就和田總約好了開會。」「喂,」女孩兒打了田東華一下兒,「你怎麼不告訴我他要來,還轟我趕緊走?」

    「你又沒跟我說你認識侯總,再說我們要開會,當然不能讓你在這兒待著了。」「那現在你知道我認識他了,我也不用走了,反正我過一會兒才有事兒,讓我旁聽吧,」玉倩戴上帽子,左臂挽住侯龍濤的胳膊,右手拉住田東華,「我也看看你們是怎麼工作的。」

    侯龍濤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合適,他只是對於另外兩人獨處有點兒吃醋,但並不怕在他們相處的時候田東華會把自己的風流事兒說出去,因為他除了對任婧瑤有所耳聞外,對自己的私生活毫無瞭解,「只要田總沒意見,我無所謂的。」「不行,我們是談公事兒,又不是喝茶聊天兒,你在這兒算怎麼回事兒啊?」田東華抽出了被女孩兒拉著的手。

    「你們又不是談違法的事兒,有什麼不能聽的?」玉倩噘起了嘴,「就算是違法的事兒,我還能抓你們是怎麼招?」「你也這麼大人了,警服都穿上了,怎麼還是這麼不懂事兒?」田東華皺起了眉頭,「別老胡攪蠻纏的,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侯龍濤不明白田東華為什麼會這樣,如果連他都覺得有點兒過分了,玉倩會是個什麼反應也就可想而知了。女孩兒氣哼哼的盯著田東華,兩顆黑白分明的美目都瞪圓了,握緊了的右拳舉了起來,但卻沒有打過去,「你,你,田東華,哼!」她一皺鼻子,轉身就出了「東星」,向電梯口兒走去。「侯總,來吧。」田東華拍了拍侯龍濤的肩膀。

    這兩人的表現簡直太讓侯龍濤驚奇了,「你就這麼讓她走了?」「嗯。」「你等我。」侯龍濤難以置信的上下打量了田東華一遍,快步出去追趕玉倩。女孩兒抱著胳膊站在電梯前,眉頭緊鎖,小嘴兒噘的老高,用右腳的鞋頭兒不住的點著地面,看到電梯好像在每層都要停一下兒似的,不耐煩的一跺腳,向樓梯間走去。

    「玉倩。」侯龍濤沒來得及在女孩兒進入樓梯間前叫住她,只好跟了進去。「幹什麼?」玉倩已經下了半層樓,她停住腳步,轉回身來,還是一腦門子的官司。「我又沒惹你,」男人走到了她身前,「不用對我也這麼橫眉立目的吧?」「哼,誰讓你不替我說話的?」

    「你們也沒給我機會啊。」「那你不會打斷他嗎?你可是他的老闆。」玉倩很不高興的瞧著男人。「我都不知道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你們之間有什麼問題啊?」「要你管?回去開你的會吧,」女孩兒一甩手,轉身就要走,「少纏著我。」

    「你怎麼說話呢?」侯龍濤一伸手就拽住了美女的手腕兒,向回猛的一帶。「啊!」玉倩腳下一個趔趄,撞進了男人的懷裡。侯龍濤雙手一沉,掐住了女孩兒的細腰,向上一舉,將她的雙腳提離了地面,把她的身體按到了牆上,很霸道的吻住了她的檀口,雖然沒把舌頭插入她嘴裡,但光是磨擦她柔軟的香唇就已經讓人有夢幻般的感覺了。

    男人突如其來的親暱舉動讓玉倩大吃一驚,一時都沒反應過來,更別提抗拒了,幾乎被吻了四十多秒之後,她才開始有了掙扎的跡象,兩條本來自由下垂的美腿亂蹬了起來。侯龍濤很知趣兒的把美人放了下來,向後退開兩步,微笑著看著她,「你的小嘴兒真甜,我可有點兒上癮了。」

    「呸呸呸…」玉倩用手背蹭了一把沾滿口水的雙唇,「你怎麼這麼大膽子!?」她握著雙拳衝了上來。侯龍濤又是毫不費力的就擒住了她的雙腕,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都說了,你生氣的時候更漂亮了。」「要死了你?」女孩兒奪回了雙手,臉上又有了甜甜的笑容,「週末陪我去湖景樂園玩兒吧。」「什麼?」

    「喂,你老早就答應過我的,別現在不認帳。」「噢,湖景水上樂園,懷柔的那個是吧?」「對啊。」「我打聽過了,一般去那兒都是住一晚上,山裡有好幾個不錯的賓館。」侯龍濤發現這個女孩兒真是喜怒無常,說變就變。「沒問題,咱們週五下午出發,週六下午、晚上,或是週日上午再回來都行啊。」「行。」「那你可是答應了?」「OK。」

    「那我就走了,你回去開會吧。」玉倩邁開了步,「對了,你不許向田東華瞎打聽,我想告訴你的事兒以後自然會告訴你,我覺得你不需要知道的,你就沒必要知道。」「哼哼,好,我等你的解釋。」侯龍濤也開始上樓,「你坐電梯吧。」「我到下一層坐。」一上一下,兩個人就這麼分開了…

    第二天中午午休的時候,侯龍濤和曲艷離開了辦公室,先在外面簡單的吃了點東西,然後一起來到一家位於德外的婚紗影樓。三個多月前,曲艷告訴侯龍濤,她的男朋友向她求婚了,她也答應了,還說她是一個把婚姻看的很重、很神聖的女人,所以在婚禮之後,他們之間不可以再有性關係。

    一年以來,侯龍濤和曲艷不光只是在肉體上互相滿足,還建立了比較深厚的友誼,雖然起初對女人在這個問題上的「保守」有些吃驚,但對於她的決定,還是絕對尊重的。現在婚期臨近,侯龍濤還幫忙兒找了拍婚紗照的地方,費用也由他全部包了下來,算是結婚禮物。

    兩人在店裡等了半個多小時,曲艷的未婚夫卻遲遲沒有露面兒,就在女人等得不耐煩了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喂,你在哪兒呢?」「…」「你大點兒聲兒說話,幹嘛跟做賊一樣?」「…」「這樣啊,好吧,那就改天。」曲艷收起了電話,「他今天來不了了,你跟這兒的人說說,看能不能改期,好不好?」「沒問題,他有事兒?」

    「在跟他的老闆吃飯,最近他和他的一個同事正在爭一個Promotion,老闆叫吃飯,不能不去的。」「你會是個好妻子的。」侯龍濤站了起來。「你怎麼知道?」「你很能理解他,夫妻間有了理解,其它的都不成問題。」「呵呵,」曲艷很「崇拜」的看著男人,「小猴子突然變得深沉起來了?什麼理解不理解的?」

    「拍婚紗照,未婚夫突然不到,稍微任性點兒的女孩兒都會吵鬧一番的,就算不是真的有多生氣,也會怪男方不重視自己。」「有什麼好怪的,他也是為了我們的將來。」「難得。」「哼哼哼,走吧,就別在這兒耗著了。」曲艷拉著侯龍濤離開了影樓,「小猴子,你有沒有為將來打算過啊?」「將來?什麼將來?」

    「茹嫣她們的名分問題啊。」「她們不在乎名分的。」「哈哈哈哈,」曲艷大笑了起來,「你還自稱瞭解女人呢。」「怎麼了?」「小猴子啊小猴子,沒有女人不在乎名分的,一年兩年可以沒有,也許七年八年也可以沒有,但只要是女人,遲早、或多或少都會想要個名分的。」「為什麼啊?名分這東西有什麼用啊?」

    「有什麼用?那是男女之間最高的愛情宣言啊,是世界、法律對愛情的承認。」「我的生命就是我的愛情宣言,我更不需要其它一些不知所謂的東西承認我。」「你無畏無懼,同時也沒肝沒肺。」「嗨嗨嗨,怎麼罵上我了?」「別說你不能理解,我們自己也不理解。」「別告訴我是什麼基因在作怪。」侯龍濤說的很輕鬆,好像是在開玩笑,但表情卻很凝重。

    「不愛你的女人可以得到的東西,愛你的女人卻得不到,她們的幸福永遠都是不完整的。沒準兒真像你說的那樣,她們不在乎,」曲艷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不過你能不在乎嗎?」「Youaremessingwithmyhead。」侯龍濤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問題,自己答應過要讓心愛的女人們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有可能做到嗎…

    對於所有上班族來說,星期五是最為難熬的,辛苦工作了一周的「工蟻」是難以抵擋週末的誘惑的。但侯龍濤的坐立不安是另有原因,下班之後他要去接玉倩,一起去懷柔大山裡的「記者之家」,在那兒過一夜,這可以說是難得的確立兩人關係的機會,想到女孩兒純粉色的柔嫩下體,是男人就得興奮。

    侯龍濤真是後悔把茹嫣派出去了,不過也沒太大的關係,還有如雲和月玲在。他來到總經理辦公室外,卻沒見到月玲,敲了敲門,也沒人回答,他乾脆自己輸了密碼兒,走進了如雲的辦公室,果然是沒人在。男人略微有點而失望,先到大窗子前望了望天兒,然後坐到了辦公桌兒後的大轉椅上,拿起電話,想給月玲的手機打一個。

    剛撥了幾個數字兒,辦公室的門就開了,一身淺灰色職業裙裝的如雲走了進來,「嗯?你怎麼在這兒呢?」她邊說邊關上了門,脫下外套兒掛在衣架上,看到男人佔了自己的椅子,她就坐到了大沙發上。「我來找你啊,」侯龍濤放下電話,湊到美人的身邊,「月玲呢?」「她把我放在樓下後就去加油了,一會兒就回來,你有事兒?」

    「沒事兒,你們剛才幹什麼去了?」「城建的人請吃飯。」如雲抬起左腳,彎腰把高跟鞋脫了下來,左小腿向外撇,左手脫住自己的左腳輕輕揉了起來。「怎麼了?」「新鞋,有點兒緊。」「我幫你按按。」侯龍濤單腿兒跪了下去,抓住女人的右腳踝,把這只鞋也脫了下來,把她的小腿抬平,雙手捧住她的腳丫兒,兩根大拇指隔著薄薄的絲襪,開始在嬌嫩的腳心上上下搓動。

    「你坐上來,跪著多難受啊。」「好。」侯龍濤把美人的雙腿放到了自己腿上,左手在她的膝蓋和迎面骨上撫摸,捏弄小腿肚兒,右手則握著她的玉足把玩兒。「嗯…」如雲合起雙眸,把上身躺平了,雙手平放在小腹上,兩顆豐碩的乳房在雪白的寬領兒襯衫的胸口處撐起一道高聳的山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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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龍濤彎下腰,一探頭,隔著絲襪,在美女散發著香氣的腳趾和腳面上舔舐了起來。「啊…啊…」如雲的聲音有些發顫了,腳尖兒繃直,她喜歡愛人「臣服」在自己的腳下,有點兒酸疼的腳趾在溫熱的口腔中得到了很好的放鬆,她自覺的把靠外的左腿縮了起來,以方便男人親吻自己的小腿。

    男人在捏揉美人趾肚兒的同時,舌頭在細滑的絲襪上拖出一道道濕痕,侯龍濤邊吻邊窺視著她窄裙下的無邊春色,褲襪的襠部像是給被飽滿的陰戶撐起的白色無縫小內褲罩上了一層輕紗幔帳,那種半隱半現的景象顯得神秘而誘人,臀腿間的曲線豐滿圓潤,有陣陣的香氣從她的雙腿間飄蕩而出,勾人魂魄。

    侯龍濤的兩手扶在了美人雙腿的兩側,慢慢的向上滑動,一直把她的窄裙推到了腰上,再稍稍向下就捏住了她肉乎乎的屁股蛋兒,十根手指向中間緊縮著,感受愛妻臀肉的彈性,「怎麼樣,嫦娥姐姐,你的屁股也放鬆了吧?」「哼,還說沒事兒,你不是來佔我便宜的嗎?」如雲微睜的媚眼中放射出兩道柔和的光彩。

    「我可是誠心誠意的來為你舒困解乏的。」侯龍濤嬉皮笑臉的說了一句,一下兒跪了起來,雙手把美女的屁股往上托,一頭扎進了她兩條丰韻的大腿間,用鼻子頂住她的陰戶,胡亂的拱著。「呵呵呵,」如雲仰頭笑了起來,雙手抓住男人的頭髮,微微扭著腰枝,襯衫下的兩團嫩肉也跟著輕顫了起來,「你幹什麼啊?像頭豬一樣。」

    「哈哈哈,」侯龍濤也不由得笑了起來,上身向前一出遛,壓住了美人的身體,輕輕吻了吻她的嘴唇兒,「我是豬,那你不就是母豬了嗎?可你又這麼苗條?」「哼,」如雲止住了笑,伸臂攬住男人的脖子,「老公…」兩人的四唇相交,深深的吻了起來,兩條舌頭此進彼退、此退彼進,不停在對方的口腔中攪動。

    「唔…」如雲邊吻邊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錶,輕輕推了推男人,「別鬧了。」「怎麼了?」侯龍濤知道愛妻在這種時候阻止自己一定是有很好的原因的,便坐起來,給她活動的空間。女人起身把鞋穿上,站起來,扭著屁股把圈在腰上的裙子放下,「三點的時候,我跟Honda的投資部副經理有一個Appointment。」「Honda?」

    「對,從日本總公司來的。」「要幹什麼?」「說是商談合作事宜,很有可能是想貸款。」如雲說著就坐回了自己的大轉椅上,開始整理一些文件。「從本田的日本總公司來的?」「是啊,我不是說了嘛。」「來跟你談貸款?」侯龍濤這句話的重音放在了「你」和「貸款」上。「是有點兒奇怪,不過見了就知道了,兵來將擋,水來土屯吧。」

    「現在才兩點半,還早呢。」侯龍濤走到轉椅後,伸手捏住了女人的肩膀,幫她按摩起來。「再用點兒力…」鞋不合適能讓人渾身都難受,如雲又把眼睛閉上了,不住的左右活動著白皙的脖頸,「很舒服…」「還有更舒服的呢。」侯龍濤邊捏邊彎下腰,嘬住了女人的脖子,在她的肌膚上舔吻了起來,入口之物嫩滑之極。

    「嗯…」如雲的秀眉皺了起來,呼吸有點兒加重。侯龍濤又是得寸進尺,舌頭順著美人的脖子一直向上舔到了臉上,其實也難怪他,這麼香嫩的口感,實在是無法抵擋,他開始舔愛妻的耳朵,「小云云,你是糖做的嗎?這麼甜…」「哎呀!」一聽到男人的聲音,如雲像是驚醒了般一顫,立刻坐直了身體,扭頭白了他一眼,「一個不注意,就又讓你乘虛而入了。」

    「不喜歡我乘虛而入?」侯龍濤還是死皮賴臉的在美人的臉上親著。「你可真夠粘乎的,」如雲伸手推了一把男人的臉,「別在這兒逗我了,回你的辦公室吧。」「好了,好了,不鬧了。」侯龍濤站直身子,接著幫老闆揉肩,「要是力量太大了,你說話。」「嗯…」女人沒有回答,眼簾又合上了。

    要讓侯龍濤規規矩矩的,那就像是要貓別偷腥一樣,看著心愛的女人絕美的面龐上掛著輕鬆的微笑,那真是比什麼春藥都更能人起興。他剛剛老實了不到兩分鐘的雙手順著美女的肩膀滑了下去,隔著襯衫抓住了高聳的乳房,大面積的揉動了起來,他並沒有用力,更像是溫柔的撫摸。

    「唉…」如雲輕輕歎了口氣,她沒有睜眼,也沒有阻止愛人,小男人對自己身體的迷戀讓她多多少少有自豪的感覺,而且光是這麼隔著衣服摸摸,應該也不會影響到自己一會兒的公事兒。只可惜,侯龍濤是沒有這麼容易滿足的,他輕輕巧巧解開了愛妻襯衫的兩顆鈕扣兒,色手從分開的領口兒伸了進去,雙掌托住了半杯的胸罩兒。

    「死小子,你一點兒自制能力都沒有…嗯…嗯…」如雲還沒罵完就發出了輕聲的呻吟,她的奶子被男人從背後像揉麵團兒一樣的搓動著,右邊的罩杯被些許的推開,使得乳頭兒暴露了出來,被堅硬的指甲剮了兩下兒,又被左右的撥動,很快就充血勃起了。她抬右手按住了小丈夫的左手,本意是想制止他的對自己的猥褻,但卻不自覺的變成了幫助他活動,抓捏自己的豐乳。

    侯龍濤盡量的張大手,試圖把兩團柔軟的雪白肉球兒完全掌握住,問題是36D的豐乳不是輕易就能夠對付的,但也更讓他興奮,十指不斷的加力、加速,盡情享受細嫩乳肉隨之產生的彈性。如雲被抓的舒爽無比,屁股一下兒一下兒的縮緊,雙腿在巨大的寫字檯下繃直了,螓首猛仰,「啊…嗯…」

    「嫦娥姐姐,你好美。」男人的左手繼續揉捏愛妻豐挺的豪乳,騰出右手,把西褲的拉鏈兒打開了,放出硬梆梆的陰莖。「吻我…」如雲伸起左臂,勾住了愛人的脖子。侯龍濤立刻低下腦袋,歪頭叼住美女的紅唇,把舌頭捅入她嘴裡。

    正在兩人吻的難分難解之時,桌上的對話器突然響了起來,如雲不捨的吐出愛人的舌頭,按下了對話器,「月玲,有事兒嗎?」「許總,本田公司的拳志郎先生已經到了。」月玲脆脆的聲音傳了出來,想來她早就回來了,因為不知道侯龍濤在屋裡,一直也沒有進來。

    「好,你讓他稍等片刻。」如雲站起身來,邊調整自己不均勻的呼吸,邊整理著零亂的衣裙,轉頭白了一眼男人,「叫你別鬧了,你就不能聽一次話啊?」「能,」侯龍濤上來一步,右臂攬住美女的纖腰,把臉埋進她的勃頸間舔舐,左手把她的右手拉到自己的跨間,按在熱騰騰的肉棒上,「好老婆。」

    「你…」如雲跪了下去,右手握住大雞巴套動了兩下兒,用香唇在赤紅的龜頭兒上一吻,同時左手拉開褲口兒,把陽具推了進去,又把拉鏈兒拉上了,「老公聽話,不能影響了公事兒。」「我知道,」侯龍濤把愛妻拉了起來,在她紅暈未祛的臉蛋兒上深深的親了一口,「等我從懷柔回來,一晚上我都不讓你睡。」

    「哼,依你就是了。」如雲坐回桌後,「你幫我把人叫進來吧。」「好,」男人邊向門口兒走邊把衣服整好,「把月玲借給我吧?」美女一笑,沒有回答。

    侯龍濤把門打開了,只見在外面的大沙發上坐著一個三十多歲、快四十了的中年男子,一身高級的米黃色西裝,長的斯斯文文,留著和自己一樣的髮型,連臉形兒都跟自己差不多,「拳志郎先生嗎?」他雖然討厭日本人,但也知道沒必要見個日本人就橫眉立目,而且做為商人,初次見面時的禮貌是必要的。

    「我是。」拳志郎站了起來,當他看清面前的男人時,稍稍吃了一驚,除了那副黑邊兒眼鏡兒外,和自己長的還真有點兒相像。「濤…侯總?」月玲也有點兒意外。侯龍濤沖美人一笑,又抬頭看著男人,「許總請您進去。」「謝謝。」拳志郎走入了總經理辦公室。侯龍濤在他的身後把門關上了,朝月玲勾了勾手指,「跟我來。」如果他注意到了如雲第一眼見到來人時的表情,他是不會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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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狹路相逢

如雲在那個本田公司投資部副經理沒進辦公室之前就禮貌性的站了起來,可當對方真正出現在面前時,她卻沒有按照慣例主動伸手,她的手剛剛抬到桌沿兒處就僵住了,臉上充滿了極度驚訝的表情,她萬萬想不到,十多年後,會在這種情況下和那個改變了自己一生的男人重逢,「方…方傑…」

    「云云,」拳志郎微笑著走到辦公桌前,「不請我坐嗎?」「拳先生,請稱呼我許總。」除了剛才跟侯龍濤親熱後還未退去的桃紅色,如雲的神情已經恢復了正常,她把手伸了出去,很正式的和男人握了握,「請坐吧。」有了這一握,她很明確的向對方傳達了一個信息,「咱們之間除了生意,沒有其它任何關係」。

    「許總,」拳志郎微微一笑,他並沒有很嚴肅的對待女人用行動傳達的「警告」,因為他看到了那美艷面龐上的兩朵紅雲,誤以為它們是為自己升起的,「歲月不僅沒在你身上留下任何不好的痕跡,反而把你塑造的更完美了。」「拳先生,IIC從來都和Honda沒有合作關係,你有什麼業務,請開門見山的說出來。」

    「咱們有十三年沒聯絡過了吧?」拳志郎看著眼前的天仙美女,比當初自己離開時艷麗了很多,特別是在氣質上,完全從一個美麗的居家少婦變成了光艷照人的商場女強人,那雙無框兒眼鏡兒後的明亮雙眸閃爍著智慧的光茫,眼角兒眉梢兒都透露著成熟與自信,「傾國傾城」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詞了,真不知道自己當初怎麼會拋棄這麼一個可遇而不可求的女人,「你過得還好嗎?」

    「拳先生,我的時間很有限,如果你想談私事兒,恕我不能奉陪。」如雲臉罩寒霜,簡直比當初第一次與侯龍濤見面時還要冷淡百倍。「云云,我知道你恨我…」「請你離開吧。」如雲伸手按下了對話器,想要叫自己的秘書進來送客,等叫了一聲「月玲」才想起來她被侯龍濤借走了,大概現在正不知道用哪張「小嘴兒」套動那根粗大的陽具呢。

    「我大伯剛剛去世,我這次回來是給他辦喪事兒的,所以雖然一直想來看你,卻老是沒時間。」拳志郎早已料到了女人的反應,他並非無備而來。「方伯伯去世了?」如雲的語氣果然有所緩和,當初自己和這個男人離婚後,他家只有他大伯不贊成他的行為,後來也是他大伯幫助自己打點的赴美事宜。

    「一個半月之前,心臟病突發。」「唉…」如雲有點兒內疚,她遠渡重洋之後一心撲在學業上,很快就和方伯伯失去了聯絡,就算回了國,也沒有再找過他,現在想來,真有點兒「忘恩負義」,「I'mtrulysorry。」「謝謝,我明天就要回日本了,晚上一起吃頓飯好嗎?敘敘舊。」拳志郎立刻就乘勝追擊。

    「我跟你沒什麼舊好敘。」如雲的感情流露轉瞬即逝。「你恨我,我不怪你。」「我為什麼要恨你?你對我來說只不過是個陌生人。」「你這樣說就太不公平了,你對陌生人會這麼冷漠嗎?」「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不是作為Honda的代表來談業務的,就請你離開吧。」如雲起身過去拉開了門,親自送客。

    「云云,」拳志郎站了起來,走到門邊,「為什麼要這麼絕情呢?」「請離開。」「我…」「需要我叫保安來嗎?」「好,我走。」男人出了辦公室,「云云,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沒有一天不想念…」辦公室的門「砰」的一聲關上了,他微微一笑,轉身向電梯走去,雖然沒有出現來之前幻想的那種好結果,但此行的目的還是基本達到了。

    如雲背靠在門上,雙臂自然的垂在身體兩側,她仰著頭,雙眼逐漸的模糊了,兩行清淚不受控制的順著面頰悄無聲息的滑落,她身體中的力量像是突然被抽空了,兩腿發軟,緩緩的坐到地上,額頭頂住膝蓋,雙臂抱住了小腿,整個人蜷成了一團,她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但肩頭卻在不住的抖動。

    當初如雲在和薛諾談心的時候,曾經說過自己已經不恨方傑了,她當時並非有意說謊,而是真的以為自己對那個男人早就沒任何感情了,可她當年受的委屈何其之大,被傷的何其之深,十三年後,突然見到絕情的前夫,心中的傷疤又生生的被揭開了。在她高貴堅毅的外表下,仍舊是一個感情豐富的少婦,從相親相愛到恩斷義絕,一幕幕的情景像幻燈片兒一樣在腦中盤旋,揮之不去。

    良久,如雲站了起來,抹去了眼角兒的淚水,轉身把門打開了一條縫兒,看到外面沒人,閃身出了屋兒,低著頭快步走到洗手間,把自己仔細的整理了一番,掩蓋了一切哭過的痕跡,換上了一副淡淡的笑臉。出了洗手間,她沒有回自己的辦公室,而是向投資部走去,迎面碰上了一臉嬌艷桃紅的月玲,「龍濤呢?」

    「他在辦公室。」月玲說起話來還有點兒喘。「死丫頭,你美了?」「還用問?」「把你手上的活兒幹完了,咱們就可以回家了。」「不急,他現在沒事兒。」「哼哼。」如雲白了對方一眼,她明白自己的秘書是什麼意思,但現在自己可沒那個心情。

    快要4:00了,侯龍濤點上顆煙,開始收拾自己的辦公桌兒,打算整理好就走,剛才和月玲在上面胡天胡地,弄得一塌糊塗。「又在辦公室抽煙,你可真夠冥頑不靈的。」如雲在敲了兩下兒門兒之後走了進來。「呵呵,誰還敢管我是怎麼招。」男人站了起來,他雖然在嘴上很硬,但還是把煙掐了,老婆說比老媽說還管用。

    「你晚上沒事兒吧?」「嗯?我要去懷柔啊。」「噢,對,」如雲輕輕的拍了自己的腦門兒一下兒,「你剛才還說過呢,我怎麼會忘了呢。」「怎麼了,有事兒嗎?」「沒事兒,就是想讓你今晚去我那兒,算了,你辦你的事兒吧。」美人說完就轉過身,想要離開,她掩飾的非常好,沒顯露出一點兒情緒的波動。

    侯龍濤一步竄到美女的背後,抱住了她的身子,雙臂擠壓著她的大奶子,臉頰蹭著她的粉面,「老婆,我回來之後真的會一夜都不讓你睡的。」「好了,」如雲抬起右手,伸到後面輕輕拍了拍年輕愛人的臉頰,「你玩兒的開心點兒。」「嗯,日本人找你幹什麼?」「沒事兒,普通的合作事宜。」

    侯龍濤把女人放走了,他一心想早退,也就沒再繼續追問Honda的事兒,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雖然他很細心,可也不能完全看透如雲的內心,他只是本能的感到愛妻的行為有點兒反常,但這種感覺只是極其微弱的,他自己都沒有真切的感受到…

    出去玩兒,西服革履的就不太不合適了,侯龍濤離開辦公室後先回家換了一件兒T-Shirt,一條過膝的牛仔短褲,穿著拖鞋就上路了。今天從3:00多開始,就開始陰天,雖然沒有了太陽的暴曬,但卻更悶了,幾乎讓人喘氣都困難,看來一場大雨是不可避免的了。

    SL500開到了玉倩家樓下,已經到了約定的時間,但女孩兒還沒出現,看來遲到是她的習慣。侯龍濤把椅背兒調低了一點兒,打開車窗,把煙點上,開始仰頭閉目養神。一陣香風從窗口飄了進來,男人睜開眼睛,玉倩已經笑嘻嘻的站在了車外。

    女孩兒彎腰歪頭,「喂,這麼一會兒都不能等,還要睡覺嗎?」她今天的髮型又變了,最前面的兩綹編成了兩根兒細細的麻花辮兒,每根兒上都夾著一個小小的純金蝴蝶法卡,剩下的秀髮都夾在一個木發卡裡。

    侯龍濤嘴巴微張,香煙粘在下唇上,眼兒都直了,顯得有點兒傻乎乎的,連一慣的紳士風度都沒有了,沒有下車去為女士開門兒。「你不會這麼沒見過世面吧?」玉倩笑的那叫一個甜啊,她以單腳為軸兒,一轉身,雙手背到背後,挺胸仰頭的向車頭繞去。「哎呀!」煙頭兒掉到了侯龍濤的手上,算是把他燙清醒了。

    玉倩穿了一件粉紅色繡著幾朵金花兒的小肚兜兒,除了頂端和中段有兩條細細的繩子外,整個光滑的背脊、肩頭和兩條秀臂都露在外面。想來她在美國游泳的時候一定是穿的「三點式」,在她的背上有一道淺淺的乳罩兒帶兒留下的印記。肚兜兒的正面兒有一個菱形的小開口兒,露出一段美妙的乳溝。

    比起上身的暴露,女孩兒的下身穿的是一條剛剛過膝的白色低腰收口兒窄裙,右邊兒有一條很高的開衩兒,一直延伸到大腿的中部,這條裙子在臀部的位置收的很緊,把她高翹臀丘的曲線完全顯露了出來,普通的內褲一定會在這種裙子上頂出痕跡,所以她要麼是穿了一條T-back的小內褲,要麼就是根本沒穿內褲。

    雖然沒著絲襪,但玉倩的小腿看起來還是如同綢緞般的順滑,她腳上蹬著一雙帶蝴蝶結的粉紅色高跟兒涼鞋。這身打扮可以說是性感的很了,但可能因為是顏色的關係,一點兒不給人過分淫蕩的感覺,只是覺得很美,也許可以說是另類的純潔,或者叫「暴露的純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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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真是個老土,」在女孩兒上了車之後,侯龍濤還是不住的打量著她,「你穿成這樣,讓我很難把持的,我想抱你了。」「那你就抱吧。」「好啊。」男人扭著上身,張開雙臂,向美女壓了過去。「喂喂喂,」玉倩在他的胸口用力的推了一把,「我開個玩笑,你還來真的啊?別這麼沒深沒淺的。」

    「哼,」侯龍濤無奈的坐正了,「你這種開玩笑的方式是很危險的,不是每個男人都能像我這樣說停就停得住的。」「你幹嘛啊?又給我上課?誰還敢惹我?我可不怕。」「你不怕,我怕,真到要出事兒的時候,沒人會管你家裡是幹什麼的,那時再後悔就來不及了,我不是教訓你,那種事兒我見的多了,我不想你有危險。」

    「別這麼嚴肅嘛,」玉倩雙手拉住男人的右臂,探頭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兒,「我只跟你才開這種玩笑的。」「真的?」「嗯。」「那還差不多,」侯龍濤不再拉著臉了,「你就帶了這麼點兒東西?」他指了指女孩兒帶來的一個白色的小皮包。「是啊,沒什麼可帶的啊,反正是你請,我身上就二十幾塊錢。」

    「行啊。」侯龍濤開動了車子。「不會就咱們兩個人吧?」「不是,我把『記者之家』包下來了,『東星』出錢,一百多員工中午的時候就出發了,算是給他們的福利。」「大哥他們呢?」「他們能不去嘛,也早就出發了。」「這麼不仗義,也不等咱們?」「哼哼,那幫東西,這種事兒從來不等的。對了,你現在在什麼部門工作?」

    「公安部唄。」「你為什麼要當警察啊?」「不是跟你說了嘛,是我搬出來住的條件。」「具體在哪個部門?」「你問那麼清楚幹什麼?」「警察是很危險的職業,我不想不出事兒。」侯龍濤扭頭看了一眼女孩兒。「不危險,」玉倩看到了男人眼中的柔情,開心的一笑,「我就是個小秘書,天天坐辦公室。」

    這個小區的大門外是一條不算太窄的馬路,但卻被設定為由東向西的單行線,侯龍濤決定不顧這條規定,因為向西走實在是太繞遠兒。剛開了沒兩分鐘,他就看到一個騎警從前面的路口兒迎面拐了出來,「肏,這也太背了吧。」他才在心裡罵了一句,那個警察已經到了跟前兒,還伸手向路邊兒指了指,示意他靠邊兒。

    「我小表姨,是我小表姨,」玉倩倒顯得挺高興的,拍著男人的胳膊,「快停車,快停車。」侯龍濤剛才就有那麼一點兒預感,沒想到真的這麼倒楣,他呲牙咧嘴的把車停下了,「你下去跟她說說,放我一馬。」「我叫她跟咱們一起去。」「嗯?」「一起去懷柔啊。」女孩兒都沒等男人發表意見,已經開門兒蹦下了車。

    侯龍濤從反光鏡裡看到兩個美女拉著手說了兩句話,然後就向自己這邊的車門兒走來,知道說什麼也避免不了和「仇人」面對面了,他一臉尷尬的下了車。「你…是你!?」馮雲第一眼還沒認出來,再仔細一看,原來是上次那個罵過自己的狂小子,她可是好幾年沒聽過人衝自己吼了,所以記得非常清楚。

    「嘿嘿嘿,」侯龍濤乾笑了幾聲兒,伸手撓了撓頭,「雲姐,上次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是玉倩的親戚,都是我不好,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他一邊說話一邊把面前的女人仔細的打量了一番,身高和玉倩差不多,一米六五左右,不過警服內的奶子就沒有玉倩那麼挺拔了,雖然不能說是「飛機場」吧,叫平胸是沒問題的。

    「哼,」馮雲冷冷的看著男人,「你這話的意思是,如果我不是她的親戚,你對我那麼囂張就是應該的了?」「不不,當然不是了。」「行了,別說廢話了,駕照拿出來。」「什麼?」「裝什麼傻?這兒是單行線,有沒有本兒?有就拿來。」「呵呵,雲姐,你這是…」「少套近乎,咱們公事兒公辦。」

    「上次真的是誤會。」侯龍濤可以說是忍氣吞聲了,大部分因為是玉倩的面子,但也有一小部分是因為對馮雲的敬佩,也有那麼一點點一點點是因為不太敢惹她。「你耳朵出毛病了?我讓你把駕照拿出來,無照駕駛可是拘留十五天的罪。」「小表姨,你不要這樣嘛,」玉倩拉住女人的胳膊,「他都已經道歉了,你就放過他吧。」

    馮雲瞪了玉倩一眼,「你是跟他去懷柔?」「嗯。」「你不是說和幾個女朋友去嗎?」「是啊,一百多人呢,總有幾個女的的。」玉倩低著頭,抿著嘴兒,靈活的眼珠兒滴溜溜的直轉。「你什麼時候學會對我說瞎話了?」「我…嗯嗯,我怕跟你說了,你問這問那的,你幹嘛說起話來跟我媽似的?」「你穿成這樣幹什麼?」「怎麼了?」

    「你知道我最不喜歡要用暴露來取悅男人的女人,」馮雲一點兒不給外甥女兒留面子。「我…我,我這樣穿,自己也覺得漂亮嘛。」玉倩並沒有正面否認小表姨對自己的「指控」。「哼,你以為你這樣,這個傢伙就會重視你了?他根本就是個男性氏族社會的衛道士,你越是這樣,他就越會把你看成一件物品,而不是一個平等人。」

    侯龍濤算是聽出來了,這個警妞是個極端的女權主義者,他雖然有點兒大男子主義,但並不反對女性爭取她們的基本權利,像招生、招工時不受歧視,同工同酬一類的,但他對於那種把什麼事兒都往男女平等上拉、都要壓男人一頭,一心想恢復女性氏族社會的女人就很反感了,在國內還不很常見,美國社會就已經有點兒「矯枉過正」了,「有必要罵我嗎?我上次不過是把你當成了男人,瞧你不依不饒的,小肚雞腸。」

    馮雲扭回頭來,上下瞟了男人一遍,「知不知道不允許穿拖鞋開車啊?」「你擺明了是找碴兒啊?」「什麼叫找碴兒?你違沒違章?這兒是不是單行線?你是不是穿著拖鞋開車來著?是就把本兒拿來。」「不拿。」「什麼?」「你是海澱交通隊的,憑什麼在這兒執法啊?你不是最恨搞特權的嗎?你這叫什麼?上次你用上限罰我,也還說的過去,這次算什麼?」侯龍濤把脖子都梗起來了。

    「我身為警務人員,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遇到違法亂紀的人、事,都有權利、有義務予以制止、糾正和處罰,你是要抗法嗎?」馮雲上了一步,眼睛裡有亮光在閃爍。「幹嘛啊?你還想打我是怎麼招?光天化日之下,警察就敢濫用暴力?」侯龍濤也是毫不退卻,做出一副三青子的樣子。

    「那就要看你是不是暴力抗法了,是的話,我就不叫濫用暴力。」「我當然不能抗法了,但你的態度太差,我要你像一個真正的人民公僕那樣客客氣氣的請我出示證件。」「好了!」玉倩嬌吼了一聲,雙臂插到幾乎貼到了一起的兩個人中間,向兩邊兒用力一分,「你們這叫什麼樣子,不怕人看嗎?」

    侯龍濤和馮雲這才注意到,已經有不少行人和騎自行車的人在駐足觀望了,其實有很多男人是在看玉倩。「哼,本兒拿來。」「你怎麼還沒完沒了的了?」「你們這是幹什麼啊?一點兒都不顧我。」玉倩小嘴兒一扁,眼睛也濕潤了,她發現用硬的好像沒什麼作用,加上她知道小表姨的脾氣,乾脆改成了委委屈屈的腔調兒。

    「別在這兒鬧。」馮雲把臉一沉,很嚴厲的盯著外甥女兒。「好好,你要駕照就給你駕照。」侯龍濤從來就受不了女孩子這種軟語相求的,他說著就把錢包兒從屁兜兒裡扽了出來。「你傻啊你?」玉倩把男人向Benz推了好幾步,「上車等我。」「嗯?」「大笨豬,我讓你上車等我,有什麼聽不懂的?」

    等候龍濤上了車,玉倩又跑回馮雲身邊,「謝謝小表姨。」「死丫頭,你告訴他,下次再撞到我手裡,我饒不了他。」「我知道,我知道。」「哼,你今天晚上和他過夜?」「什麼叫和他過夜啊?」「你知道我的意思。」「是。」「你可得把持住自己。」「嗯,butheistheone。」「你少跟我說英文,我聽不懂。」「呵呵,那我走了啊。」玉倩邊說邊笑嘻嘻朝SL500走去。「哼。」馮雲無奈的搖搖頭,轉身上了摩托。

    「哈哈哈,」玉倩一上車就開心的大笑了起來,「你們倆剛才的樣子像鬥雞一樣,真是逗死我了。」「你還笑?我原來還覺得她挺正直的,現在看來,她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啊?」「喂,」女孩兒打了侯龍濤一下兒,「怎麼說話呢?她可是我小表姨。」「是是是,那現在怎麼走?」「當然是掉頭了,你還想再給她罰你的理由啊?」

    Benz掉了個頭,繞遠兒也沒辦法了。玉倩看到男人皺著的眉頭還沒有展開,便伸手刮了刮他的臉頰,「你不羞啊?一個大男人,跟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兒治氣。」「切,」侯龍濤笑了出來,「還說我,你一會兒凶的不得了,一會兒委屈的不得了,一會兒又傻笑,你都不羞,我羞什麼?再說了,你那個表姨也叫嬌滴滴?那我真不敢想像母老虎是什麼樣兒了。」

    「說什麼?」玉倩一下兒揪住了男人的耳朵,用力的扯著。「啊啊啊,好了,好了,掉了,」侯龍濤咧著嘴喊了起來,「她是個溫柔的淑女,行了吧?」「這還差不多。」女孩兒像是打贏了一場戰役一樣,一臉驕傲的坐正了身體。這個時候,本來還比較散亂的烏雲已經變得遮天蔽日了,還起了風,剛剛五點多,可看起來卻和深夜沒什麼區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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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9-9-27 19:36 |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天公作美

Benz開上了通往懷柔的公路,雨終於下了出來,密急的雨點兒噼哩啪啦的打在車窗上,路邊的樹木被大風吹的劇烈的搖擺,天空如同墨一般的黑,一顆星星都看不到。

    路上的能見度低的離譜兒,路燈根本起不了作用,所有的車輛都是在「盲開」,五米外的東西就完全瞧不見了,只能是跟著前方的尾燈小心謹慎的「挪動」。

    「哇,這叫什麼天兒啊?」玉倩望著窗外無邊的黑暗,「我頭一次碰到,這是不是就叫伸手不見五指啊?」

    「這叫陰風邪雨,」侯龍濤嘴裡和女孩兒調笑,雙眼卻緊盯著路面,不敢有一絲的分神,「這種天兒是最有可能鬧鬼的,咱們去的又是人煙稀少的地方,小心一會兒有孤魂野鬼出來抓漂亮小姑娘兒。」

    「啊!?」玉倩一臉愁容的看著男人,「真的假的?你別嚇我,我從小兒就怕鬼。」

    「開玩笑吧?」

    「不是啊,我真的怕。」

    「你不是信基督教嗎?讓上帝保佑你好了,有了他,鬼有什麼好怕的?」

    「你沒看過那些鬧鬼的恐怖電影兒啊?從來也沒見裡面有上帝出來救人的。」

    「呵呵呵,」侯龍濤真是哭笑不得,看來小美人兒根本就不是真的信什麼耶穌,八成兒就是跟這瞎起哄,「用不著什麼老外的狗屁上帝保護你,有我在,咱們神鬼不懼,要想傷你,overmydeadbody。」

    「好有安全感啊。」玉倩右手撐著安全帶,身子往左一斜,用頭頂住了男人的肩膀。

    「哼哼。」侯龍濤迅速的一扭頭,在玉倩散發著芳香的頭頂吻了一下兒,他越來越覺得這個女孩兒有意思了,如果不是一年以前自己才在飛機上偷走了她的處女之身,以她現在這種這麼會討男人開心的表現,真的會懷疑她是一個一向方浪不羈的小騷貨呢。

    這麼慢慢悠悠的開了許久,等開上了懷柔縣城(區政府所在地)裡那條寬闊的大馬路,都已經8:00多了,好在雨已經停了,路燈也還算明亮。

    侯龍濤邊開車邊給二德子打了個電話,讓他從山上下來接人。

    「幹嘛還讓人接啊?開進去不就完了。」玉倩有些不解。

    「你認路嗎?」

    「不認。」

    「那不就完了。」

    「什麼就完了?你不認識啊?」

    「我是一路癡,能開到這兒就不錯了。」侯龍濤又開了十幾分鐘,就把車停到了路邊,不遠的地方有一家小白楊超市,「說好了在這兒等,要不要下去活動活動?」

    「嗯…」玉倩把窗戶按了下來,立刻有一股冷空氣衝進了車裡,使她不禁一抖,「怎麼這麼冷啊?」她趕緊把車窗關上了,「我可不下去。」

    「那我出去抽根兒煙,做的我腿都麻了。」侯龍濤下了車,雨後清新的空氣中夾雜著泥土的芳香,讓他的精神為之一振,不過還真是冷的很,身上馬上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不得不又鑽回了車裡。

    「哈哈哈,凍著了?告訴你冷,還不信。」

    「沒說不信啊,剛才你開窗戶我也覺出來了。」侯龍濤把後備箱按開了,然後又下了車,從裡面扽出一件棕色的長風衣穿上了,這衣服一看就不是他的,下擺一直拖到小腿的中部,肩膀和前襟處都寬大了很多,看起來能裝下兩個人。

    男人點上煙,做了幾次深呼吸,向後展開雙臂,抻了抻筋。

    「你哪兒找的袍子啊?」玉倩把車窗按開了一條細縫。

    「我大哥的,上次他讓我幫他送去乾洗,取回來之後就一直忘了給他了。」侯龍濤縮著脖子,雙手插在袖筒兒裡,歪咬著煙頭兒,像個小地主兒一樣,「出來吧,空氣好的很。」

    「冷。」

    「冷?太陽一出來,想冷都沒有了,還不出來享受一下兒?」

    「好吧。」玉倩從車上下來了,兩手不住的搓動著自己的雙臂,她這樣半裸著身子,當然會很冷了。

    大雨過後,又已入夜,馬路上一個行人也沒有,只偶爾有車輛呼嘯而過,路燈發出的桔紅色光芒一點兒也不刺眼,氣氛還是很不錯的。

    「冷死了,我要是著涼了,那就全是你的錯兒。」女孩兒口中抱怨著,轉身就要去拉車門兒。

    侯龍濤吐出了嘴裡的煙頭兒,上前一步,敞開了巨大的風衣,把美女裹在了自己的身前,還扣上了兩顆扣子,「誰叫你穿的這麼單薄的。」

    玉倩在大衣裡轉了個身,雙臂抱住了男人的腰,把頭靠到他的肩上,噘著小嘴兒,「人家是穿給你看的嘛,你還這麼不領情,真沒良心。再說了,我從來沒見過北京夏天會有這種天氣啊。」

    由於這件風衣實在是太肥大了,侯龍濤毫不費力的就把又臂從袖子裡抽了出來,他左手臂隔著大衣摟著女孩兒,右手卻直接碰到了她的肌膚,在她光滑細嫩的背脊上輕輕上下摩挲,還扭頭親吻她的前額,「現在還冷嗎?」

    「你就像個火爐兒一樣,哪兒還能冷啊?嗯…」玉倩又緊了緊抱著男人的手臂。

    侯龍濤看著女孩兒嘴角兒上翹、眼簾微合的可愛模樣,右手也不再在她的後背上亂摸了,抬起來輕撫著她的秀髮,「你困了?」

    「沒有,」玉倩把臉稍稍的抬起來一點兒,讓男人能看到自己的表情,「就是這麼抱著你挺舒服的,」她說話的時候,臉頰上升起了兩朵淡淡的紅霞,顯得羞答答的,「還挺…甜蜜的。」

    雖然那兩片薄厚適中、塗著粉色閃亮唇膏兒的雙唇讓侯龍濤再也無法抗拒了,但他並沒有特別的衝動,先是試探性的歪頭在女孩兒柔軟的嘴唇兒上碰觸了一下兒。

    這次玉倩沒再像幾天前那樣躲避,反而很主動的迎住了男人的嘴巴,兩排雪白的牙齒也不是合上的,給對方的舌頭留出了進入的空間。

    這侯龍濤可就不客氣了,在吸吮女孩兒蜜糖般的嘴唇兒的同時,把舌頭也伸進了她的檀口裡,撥動著她的小香舌。

    「嗯…嗯…」玉倩長長的睫毛輕輕的抖動著,右手扶著男人的腰,左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完全把主動權交給了他,隨他吸吮自己的唇瓣,隨他在自己的口腔中舔舐,隨他把自己的舌頭挑到他口中纏繞。

    侯龍濤把托著女孩兒後腦的手又撤回到了她的背脊上,嬌嫩的肌膚光滑無比,幾不留手,還充滿了彈性。

    玉倩的右臂也攀上了對方的脖頸,不捨的結束了和思念了一年有餘的男人的第一個正式親吻,她墊起腳尖兒,用微微發熱的面頰磨擦著心上人的臉,小嘴兒湊到了他耳邊,「呼…濤哥哥,想我嗎?」

    女孩兒柔和的聲音裡充滿了絲絲愛意,讓侯龍濤更為動情,把她抱得更緊了,「怎麼可能不想?你想不想我?」

    「不想。」

    「什麼?」玉倩的這個回答絕對出乎男人的預料,他不由的稍稍把頭撤開了一點兒,「我是不是聽錯了?你說不想?」

    「我就在你耳邊兒說的,你怎麼會聽錯?」

    「不…不想?」

    「幹什麼嘛,」玉倩把男人的腦袋拽了回來,又讓兩人恢復了耳鬢廝磨,「我說不想,你都想入非非的,要是說了想,你還不把我吃了?」

    「我有沒有想入非非,你怎麼知道?」

    「哼,你抱我抱的這麼緊,我還能覺不出來你的…你的那個壞東西頂在人家身上?」

    「啊!」侯龍濤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把很厚硬的牛仔短褲撐了起來,急忙把屁股向後撅,使自己下身離開了女孩兒的小腹,「對不起。」

    玉倩微微垂下了眼簾,臉頰紅暈,「誰要你道歉?我又沒有怪你。不知道你有什麼好,能讓我對你傾心,我在美國的時候,沒事兒的時候就會想起你,偷心的賊。」

    「倩妹妹…」女孩兒小嘴兒微噘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侯龍濤用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再次歪頭吻住了她香氣四溢的檀口。

    「嗯…」玉倩吻得很投入,身體不由自主的微微扭動著,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平坦的小肚子又開始隔著短褲若有若無的擠壓男人高度勃起的大雞巴。

    面對這樣的誘惑,侯龍濤是不可能把持的住的,他的右手順著女孩兒的後腰緩緩的下滑,停在了她被裙子繃得緊緊的臀丘上,輕柔的揉弄了一陣,只要五指稍稍用力,立刻就能感覺到很強的反彈力。

    任由男人褻玩兒了自己的屁股幾分鐘之後,玉倩把上身向後微仰,拍了他的胸口一掌,「大色狼,還不夠嗎?」

    侯龍濤看到女孩兒美麗的臉龐上只有嬌羞,朦朦朧朧的雙眸中只有秋波流轉,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的輕薄之舉而不快的表現,他更是變得肆無忌憚了,又用力的捏了捏手感出眾的屁股蛋兒,「又圓又翹,既柔軟又彈手,這輩子也不會夠的。」

    「做你的大頭夢吧,」玉倩羞赧的表情中又出現了一絲的調皮神色,「憑什麼一輩子都給你摸?我可沒耐心陪你那麼久。」

    「那我可就得抓緊時間了。」侯龍濤猛一低頭,把臉埋在了女孩兒的胸前,馬上弄了個芳香滿鼻,伸出口外的舌頭正好兒插進了美女所穿的肚兜兒正面的那個小開口兒裡,立刻就開始在玉肌上用力舔了起來,他這是早有預謀的,要不然舌頭也不會插那麼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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